逐風人之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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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哼～哼～哼哼～」

 

俞定延看著坐在地上開心地收拾行李的背影，深深的嘆了口氣，擔憂的情緒佈滿在眉頭上，

 

『彩彩...妳一定要去嗎...畫個畫需要一直跑去那裏嗎....而且最近天氣很不穩定...』

 

孫彩瑛原本忙碌的手突然頓了一下，但又裝作沒事般繼續整理，

 

「歐逆～就讓我去嘛～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了～我會照顧好自己的～而且剛剛新聞也說明天是好天氣阿～」

 

孫彩瑛當然知道俞定延的擔心，但那個地方總是在呼喚著自己，

 

每次到了那裏，總有什麼情緒想突出重圍，卻總是鎩羽而歸...

 

看著俞定延仍然擔憂的神情，孫彩瑛蹲在俞定延前面，奶聲奶氣的說道，

 

「歐逆～讓我去嘛～歐逆～」

 

看著抱著自己的腳，嘟起嘴、露出可愛的酒窩，用圓滾滾、無辜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孫彩瑛，

 

俞定延無奈的扶著額頭深深嘆了口氣，她又何嘗願意去阻擋孫彩瑛去做任何事...只是...才剛發生那件事沒多久.....

 

面對著眼前無下限賣萌的孫彩瑛，俞定延也只能投降了，

 

『唉～歐逆讓妳去就是了...但答應歐逆...一定要注意安全...照顧好自己...知道嗎？』

 

聽見俞定延答應了，孫彩瑛從地上跳起，興奮的抱住俞定延，開心的磨蹭著，

 

「歐逆～妳最好了～」

 

一段時間後，原本吵鬧的客廳僅剩俞定延一人，

 

凝視著手中的黑色物品思考片刻，轉頭望著在浴室開心哼歌的孫彩瑛，深嘆了一口氣，將手中的物品塞進孫彩瑛的背包中，

 

此時手機突然響起，俞定延看了來電顯示的名字，隨即接起，

 

『定延阿～是我...彩彩...又要去了嗎...』

 

『恩...我拗不過她...還是娜璉歐逆妳來勸勸看...』

 

『唉...若是有用的話也不會去這麼多次了...這次第幾次了...第３次？第４次？彩彩還沒有恢復的跡象？』

 

『第４次了...彩彩還沒回想起...不過醫生也說現在還不適合跟她說...怕她承受不起打擊....』

 

『唉...又何止彩彩呢...效效和小南也還沒走出來啊...』

 

聽到朴志效和名井南的名字，俞定延沉默了數秒，鼻頭微酸的問道，

 

『她們...現在狀況還好嗎...她的離去...打擊真的...』

 

『唉...至少比剛接到噩耗那時好多了...只是...還需要時間...尤其是小南....妳知道的....』

 

『唉...我懂...彩彩雖然不記得任何事...但身體似乎還是記憶著的...』

 

突然俞定延望向浴室的方向，接著對林娜璉說道，

 

『好了，彩彩要出來了，先這樣吧，志效和南南就拜託妳了～』

 

『恩～放心吧，明天彩彩去的時候預防措施記得....』

 

『恩...我都安排好了...』

 

結束與林娜璉通話後，看著走出浴室的孫彩瑛，俞定延走上前例行性幫她擦拭頭髮，孫彩瑛則調皮的左晃右晃，兩人的歡笑聲再次充斥屋內。

 

隔天一大早，俞定延載著孫彩瑛來到登山口，耳提面命的囑咐一番後，目送著孫彩瑛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中，

 

俞定延嘆了口氣，開著車往山下駛去，內心不斷開導自己：別擔心...就去一天而已...不會有事的...上次是意外中的意外...

 

孫彩瑛揹著堪比準備在山上過夜的行李，開心地走在山道上，

 

這座山平時人煙並不多，若只是單單健行，其路程大概1小時就結束，但若要看到真正的美景，那條路線卻又充滿危險，

 

而孫彩瑛要去的目的地便是要穿越那具有危險性的山道，這也是俞定延一直擔憂的原因，

 

但孫彩瑛本人似乎對這些危險毫不在意，她內心總覺得這個地方好像來過很多次了，

 

這裡的一草一木就像烙印般，深深印在自己的感覺裡，

 

經過三個多小時跋涉，孫彩瑛終於來到目的地，

 

45度磅礡的山脊中間，彷彿被利器切割的平台，下方為急流湧動的川流，

 

對面則是另一座連綿的山巒，早上的晨光正籠罩在山頭上，彷彿金黃色皇冠，

 

孫彩瑛被如此美景所震懾，儘管已經看了數次，但每每都能帶給她心靈強烈的震撼，

 

忙碌的將畫架和畫布架起，孫彩瑛已徹底沉陷在繪圖和美景的氛圍中...

 

數小時過後，俞定延和孫彩瑛的家裡，

 

斜躺著、翹著腳、手拿著零食、目光黏在電視上的俞定延，正愜意的享受下午悠閒的時光，

 

此時門口一道人影悄然無聲地開了門，躡手躡腳的逐漸靠近，

 

嘴角翹起危險的弧度，手上的皮包繞了一個弧度突然出現在俞定延面前，

 

俞定延眼睜睜看著黑色的東西往自己臉上而來，卻只能發出淒厲的喊聲，接著抱著臉在沙發上來回滾動著，

 

『呀～俞定延，妳怎麼可以這麼悠閒，彩彩那邊的狀況如何？有沒有什麼問題？』

 

好不容舒緩臉上，尤其是鼻子的痛楚，俞定延抬起頭來看向攻擊她的人，無言地說道，

 

『我說娜璉歐逆阿...我們商量一下好不好...別每次見面都拿東西往我臉上砸好嗎？』

 

看著俞定延臉上紅腫的區塊，林娜璉也意識到自己這次好像下手重了點，但她又怎麼能在俞定延面前低頭呢，

 

『哼！我樂意～我開心～』

 

看著眼前傲嬌的歐逆，俞定延也毫無辦法，

 

有一半原因是自己將她寵成這副模樣，也無法說什麼，

 

『唉～彩彩那邊很安全，我有放定位儀在背包內，也有請救難隊的隊員幫我注意一下，只要氣候別突然出現大變化...』

 

『恩...妳有數就好...我不希望彩彩再遭受一次上次的事件...我怕她會承受不了...』

 

『...歐逆...妳說彩彩一直往那裏跑...是不是想起了什麼....』

 

林娜璉沒回答，沉默了十多秒後，深深的嘆口氣說道，

 

『唉...我並不認為彩彩回憶起什麼....她會這樣或許只是心裡的習慣...但這個習慣僅僅提示她那個地點對她而言很重要...至於其餘的...』

 

林娜璉後續的話尚未說完，桌上的無線電突然響起呼叫聲，

 

兩人同時皺起眉頭看向彼此，內心隱隱有些不妙感，俞定延拿起無線電呼叫道，

 

『定延呼叫！有什麼事？』

 

『定延姊不好了！妳請我監控氣象的區域現在突然有一大片雷雨胞形成，不久後會到達妳朋友所在的區域....』

 

『妳說什麼！估計風的級數多大？雨的強度為何？』

 

『可能產生10級強風，而且雨勢將達到暴雨等級....』

 

俞定延猛然的站了起來，面色凝重，緊咬著牙，握著無線電的手顫抖著，

 

身邊林娜璉摀著嘴，眼眶逐漸泛紅，無助的對俞定延說道，

 

『定延怎麼辦....彩彩....彩彩她....』

 

看著接近崩潰的林娜璉，俞定延連忙將她擁入懷中，林娜璉用著顫抖的聲音說著....

 

『怎麼辦....怎麼辦....彩彩又要像上次一樣嗎...上次為了彩彩....她已經犧牲了阿...這次...』

 

俞定延此時也是焦急萬分，尤其林娜璉又提起她時，淚水再以止不住，只能哽咽的安撫著...

 

『歐逆...別這樣....先別嚇自己啊...我馬上帶隊員去....先別這樣好嗎....彩彩不會有事的....』

 

將林娜璉緊抱在懷裡，一邊輕撫著她的背，一邊朝著對講機說道，

 

『小林，讓隊員到登山口集合，記得帶上我的裝備，我馬上趕過去！』

 

『呃...可是....唉～好吧，我知道了。』

 

結束通話後，俞定延擦拭著林娜璉臉上的淚痕，輕聲對著她說，

 

『歐逆...我現在就去找彩彩....答應我別胡思亂想好嗎？』

 

看著俞定延堅定的神情，林娜璉心情也平復了不少，乖巧的點了點頭....

 

另一邊，原本沉浸在繪畫和美景中的孫彩瑛，突然感到不對勁，

 

一股濃烈的濕氣撲鼻而來，伴隨著濕冷的風席捲而來，

 

孫彩瑛猛然的抬起頭，看著烏雲如黑夜降臨般，逐漸朝自己掩蓋而來，

 

『糟了....怎麼會遇到這天氣.....』

 

就在孫彩瑛急忙的收拾，穿上雨衣並快步的向山下趕去時，

 

第一道雷鳴此時到來，狂風隨著雷鳴橫掃著原本秀麗的山間，如碎石般的雨滴無差別攻擊所壟罩的一切，

 

孫彩瑛如同在汪洋中的扁舟，被狂風大雨打的左支右絀，但她仍緊咬著牙堅持著，心想只要度過這短暫的災難就可以了....

 

但上天總是喜歡在希望前擺弄玩笑，原以為只是短暫的劇烈天氣，經歷了一小時，卻仍未停歇，

 

此時的孫彩瑛已經全身濕透，劇烈的風讓她所有防禦如同虛設，暴雨盡情的攻擊著她的身體，寒氣悄然的滲入皮膚深處，

 

孫彩瑛心裡有不妙的感覺，她知道再這樣下去，可能真的會留在這裡，

 

再次咬緊了牙，不顧已滲血的嘴角，倔強的掙扎向山下走去......

 

－－－

 

此時的登山口，俞定延被周遭的隊員死死的壓制著，

 

俞定延披星趕月的來到登山哨口時，得到的消息卻是，衛星雲圖那紅到發紫的區域居然是孫彩瑛所在的地方，

 

俞定延心中徹底絕望了，她怎麼不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，在那種環境下，沒有人能撐下來的.....

 

俞定延馬上拿起裝備，一言不發的向門外走去，其他隊員見狀驚恐的將俞定延壓制住，於是就有了現在這幕.....

 

俞定延跪在地板上，頭用力的敲擊地面，歇斯底里地說道，

 

『放開我！讓我去啊！拜託....讓我去...讓我去阿.....我已經失去一個了....我不能再失去彩彩了阿.....』

 

看著俞定延痛哭的模樣，其他隊員也暗自落淚，她們都共同經歷過失去另一個她的時候.....

 

－－－

 

此時山上的風雨仍未停歇，孫彩瑛感覺自己似乎是在暴風雪中，四肢都快僵硬般，

 

踉踉蹌蹌的扶著山壁，但恣意在山壁流淌的水流讓她毫無著力點，一不小心從山坡上滑落，

 

躺在泥水漫流的山道上，孫彩瑛感到全身就快無力般，視線逐漸迷茫，內心想著：我是要走了嗎...我好不甘心...

 

突然，不知是現實還是幻覺，一道身穿黃色雨衣、背著背包的身影出現在自己身前，

 

蹲下身，伸出手，笑著說道，

 

『彩彩～這樣就投降啦！這可不像妳啊！快起來～跟我一起走～』

 

聽到這穩重的聲音，孫彩瑛身體突然逐漸重新有了力氣，原本迷茫的神智又再次清明....

 

抬頭看著前方的身影，大大的眼睛、微笑時單邊的酒窩，及肩的長髮束成馬尾慵懶的躺在右側肩膀，

 

孫彩瑛只感覺到眼前的人莫名的熟悉，卻想不起來到底是誰，

 

『妳是誰....為什麼我這麼熟悉....但卻又這麼陌生.....』

 

女子只是微笑著，牽起孫彩瑛的手，支撐著她走向某一個地方，

 

就在孫彩瑛再一次感覺意識模糊時，兩人來到一個山坡下的小山洞，女子不等孫彩瑛反應逕直的將她放了進去，

 

『彩彩～妳乖乖地待在這，不要亂跑，我先下山求救，記得別出來！』

 

女子說完將背包塞住洞口，緊接著轉身朝山下跑去，

 

看著女子離開的場景，孫彩瑛的頭突然感到劇烈疼痛，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掙脫束縛而出，

 

就在孫彩瑛忍受不了劇痛狂吼而出時，腦海裡似乎被引爆般，曾經記得卻遺忘的畫面一禎禎的浮現著，畫面的尾聲便是眼前女子離開的畫面，

 

孫彩瑛愣愣地看著女子的背影，淚水不由自主的狂瀉而出，嘴巴微張的發出不明所以的單音，

 

『子....阿.....子......子......』

 

終於孫彩瑛用盡全身力氣，對著女子的背影嘶吼道，

 

『子瑜阿！！！！！！！』

 

緊接著眼前一黑，徹底昏死過去.......

 

不知過了多久，孫彩瑛再次睜開了眼睛，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，窗簾隨風飄盪著，

 

試著起身卻發現身體沒有絲毫力氣，頭也沉重的如綁了鉛塊般，

 

往床邊望去，一個女子正趴著沉睡著，黑沉的黑眼圈、滿臉的淚痕、憔悴的臉色讓孫彩瑛心疼不已，努力出聲呼喊著那的名字，

 

『娜...娜...娜璉歐逆......』

 

林娜璉身體微微顫動下，猛然的起身查看四周，

 

當望向孫彩瑛並與其四目相交時，林娜璉眼眶泛紅，握起孫彩瑛的手，

 

『彩彩....我不是在作夢吧....』

 

似乎是聽到病房內的動靜，原本在門外的幾人魚貫的走入房內，

 

俞定延看見甦醒的孫彩瑛，腳下一軟跌坐在地，抱著臉痛哭著，

 

另外兩名女子也擦拭著不斷流出的淚珠，

 

孫彩瑛看著哭成一團的眾人，內心內疚不已，

 

『娜璉歐逆...定延歐逆...志效歐逆...南歐逆....對不起.......』

 

眾人平復情緒後，請醫生再幫孫彩瑛檢查身體，醫生吩咐幾句後便將空間留給眾人，

 

當身體逐漸恢復，孫彩瑛也逐漸想起遇難當下發生的事，她猶豫了半晌，還是決定開口問道，

 

『歐逆....我....是不是不是第一次遇難.....』

 

俞定延和其他三人面面相覷，接著開口問道，

 

『妳怎麼會這麼問？妳想起什麼了嗎.....』

 

『恩...我想起來的記憶中似乎也發生同樣的情況...而且同樣的都有一個人救了我.....』

 

俞定延和林娜璉驚駭的看著孫彩瑛，朴志效看著身邊的名井南，名井南則睜大眼睛，雙手摀住嘴掩蓋自己驚呼的聲音，

 

『是子瑜救了我對不對...她將我留在山洞裡...她自己則說要往山下求救.....』

 

此時俞定延沉默的低下了頭，肩膀輕微抖動著，

 

林娜璉頭靠在俞定延的肩膀，潰堤的眼淚浸濕她的肩膀，

 

名井南此時已陷入悲傷無法自己，需要依靠著朴志效方能勉強站立著，

 

孫彩瑛看著眾人已然知曉真相，淚水從眼眶恣意的落下，但還是用撒啞的聲音問道，

 

『歐逆....可以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嗎....』

 

俞定延看著孫彩瑛半晌，深深的嘆了口氣，

 

『唉...自從上次受難後...妳便喪失在山裡遇難的記憶...連子瑜的事情也都遺忘了....』

 

俞定延強壓下再次湧起的悲傷，哽咽的說道，

 

『妳出事的那天...子瑜原本是休假中...但知曉妳出事後...不過我們反對偷偷的自己跑去山上找妳...最後雖然救了妳...但她自己也.....』

 

孫彩瑛終於將所有畫面聯繫起來，周子瑜將自己留在山洞裡，無異於也放棄自己生存的機會，讓自己存活下來.....

 

直到此時，那喪失摯友、悔恨等種種情緒在此時此刻一起爆發，

 

孫彩瑛低著頭撕心裂肺的痛哭著，嘴裡不斷說著，

 

『對不起....對不起...對不起....我對不起妳們....』

 

四人心痛的看著孫彩瑛如此痛苦的模樣，此時名井南走向孫彩瑛，輕輕的抱著她，

 

『彩彩....別這樣....我們沒有人怪妳....別怪罪於自己...』

 

孫彩瑛看著帶著淚仍溫柔安慰自己的名井南，內心更為酸楚，

 

『歐逆...是我奪走妳最珍貴的人....妳應該怪我啊....是我從妳身邊奪走了子瑜阿.....』

 

『傻瓜....我怎麼會怪妳呢....妳可是子瑜傾盡全力救下的....我怎麼能去違背子瑜的願望呢...』

 

孫彩瑛依序看俞定延、林娜璉、朴志效，所有人都重重的點了點頭，

 

這時朴志效摸著孫彩瑛的頭說道，

 

『彩彩....妳還不了解子瑜嗎....子瑜絕對不希望我們永遠沉浸在失去她的悲傷裡...所以阿彩彩...我們一起好好的生活...連子瑜的分一起活下去....別辜負子瑜的期望...好嗎....』

 

此時一陣風將窗簾吹開來，孫彩瑛望向窗外，朦朧中似乎有一道人影，帶著酒窩的笑臉、微笑著看著自己，輕輕的點了點頭，隨後轉身消逝在漫天花瓣中....

 

『子瑜...妳來看我了嗎....謝謝妳....我會好好的活下去...』

 

～The.End～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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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：

遲來的彩瑛生賀文，祝我們的畫家彩生日快樂啊~~~

最近好像染上寫悲劇的壞習慣XXXD

不過寫得有點亂，請大家多多包涵XD